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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州大學副校長董皞教授曾長期在基層工作,他的學術研究與基層有密切關系;貞涀约旱膶W術之路,他認為,基層是學術研究的土壤,學術研究只有回到基層、在基層產生作用才真正具有意義。同樣,社會的公平正義只有在基層最終實現(xiàn),才是徹底的實現(xiàn)。
扎根基層的學術道路
董皞是從基層司法實踐中開始自己理論思考的。
從1983年大學畢業(yè)至2009年回到大學工作,他在基層司法實踐部門工作長達25年。畢業(yè)之初他被分配到當時的延安市法律顧問處(律師事務所的前身),那是最基層的法律服務單位。當時,剛從書齋走出來的董皞躊躇滿志,認為自己飽學4年的法律從此有了用武之地。
但理想與現(xiàn)實發(fā)生了碰撞。董皞慢慢認識到,在基層,法律的貫徹實施并不像大學課堂或教科書中所講的那樣簡單、順利。基層法律工作者的慣性思維方式、工作方法等都讓他感到困惑,也促使他不斷在實踐中思索。他逐漸意識到,在法律實施方面,法官比律師更掌握主動權,于是果斷進行了第一次角色轉換——到法院工作。隨后20多年的法院工作,董皞經歷了諸多案例,他對這些案例進行篩選、分類、抽象概括,形成理論知識,這些案例成為他學術研究中寶貴的一手材料。在這期間,他帶著案例、問題,帶著思考,不斷深造鉆研,從行政法學、憲法學到法理學,從法學碩士到法學博士, 一步步前行,一步步深入。
到大學工作后,他仍堅持深入司法一線,與基層法官、律師和民眾密切交往,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想,關注他們的困惑與遇到的問題,從中獲得了學術動力。
多年的積累、調查研究和分析思考,讓董皞對我國的司法改革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和認識,并在進一步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全新而系統(tǒng)的司法改革評價標準。2011年他參與了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招標,“我國司法體制改革評價指標體系研究”獲準立項。這也是廣州大學社科類、廣東省法學類首次獲得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。
親歷基層法律傳統(tǒng)變遷
董皞注重司法實踐與法學思考的結合,他對研究絲毫不敢懈怠。他任珠海市中級法院院長期間,在該院營造了良好的研究氛圍,組織了法官研究團隊。他主編的《司法一線報告》中探究的問題,都是從鮮活的司法實踐中抽取出來的熱點和難點問題,具有理論和實踐意義。
基層工作既是他豐富的人生閱歷,也是他理性思考的來源。他親歷并見證了我國基層法律傳統(tǒng)、法律意識、法律思維、司法體制、司法方法、司法態(tài)度的變遷,這對他的法律認識和研究都有很大的幫助和啟示。
作為法官,適用法律的基本職責帶給他最多的思考就是法律解釋問題,在他碩士、博士、博士后各個階段的學習和研究中,法律解釋、法律沖突等具有緊迫現(xiàn)實性和很強理論性的問題貫穿其思考全過程!胺刹荒芟褡詣邮圬洐C那樣,輸入事實和法條就可以自動生成判決結果!痹诔晌姆▏,法律不經解釋無法適用。董皞認為,從本質上說,司法解釋不是一種權力,而是一種司法的方法、手段或工具,如果硬要把它看做權力那也是法院、法官的當然權力,是一種憲法權力。
他認為,作為法律解釋的一種類型,司法解釋屬于正式解釋,是司法機關對法律、法規(guī)的具體應用問題所做的解釋。目前,我國司法解釋存在的問題比較多,應特別重視和發(fā)揮判例解釋的作用。為此,他帶領同事一起撰寫了《中國判例解釋構建之路》,對上述問題進行深入系統(tǒng)的研究。另外,圍繞著與法律解釋密切相關的法律沖突問題,他還進行了專題研究,個人專著《論法律沖突》一書即將與讀者見面。
走基層未有窮期
大量社會糾紛和訴訟案件讓董皞深有感觸,他意識到,相當數(shù)量的民眾因缺乏證據(jù)意識、法治意識,導致案件敗訴者有之、無理纏訴鬧訪者有之、拉關系行賄者有之。缺乏信仰意識、誠信意識、規(guī)則意識似乎已成為一種普遍的無意識狀態(tài),令人擔憂。要改變這一現(xiàn)狀,一方面要積極教育和引導,另一方面要科學設計體制機制,主動尋求改變這種狀況的路徑。
另外,董皞發(fā)現(xiàn),行政機關敗訴的原因中,程序違法占有相當比例,這在基層更為普遍和突出。當前,對于行政機關和當事人而言,樹立法治意識、強化法治觀念、遵重程序、恪守規(guī)則尤為重要。他提出,在存在貧富差距、城鄉(xiāng)差距、區(qū)域差異的背景下,對弱勢群體的保護狀況是社會公平正義實現(xiàn)的晴雨表,特別需要在法治理念、政治體制、管理機制等方面率先推進和實現(xiàn)。
基層工作極大啟發(fā)了董皞對我國司法改革的深刻思考。他認為,改革開放30多年是經濟、社會劇烈變革的時期,這為改革的推進創(chuàng)造了機遇。改革必須規(guī)劃、設計,選擇有效突破口和推進步驟。他認為,從系統(tǒng)的封閉性、對象的穩(wěn)定性、操作的程序性、法官的保守性、改革的聯(lián)動性等司法特點出發(fā)進行司法體制改革,將產生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走基層感言
從基層到高校、從法官到教授、從官員到學者,這些角色的轉變似乎都是在一夜之間完成的,但我為這個轉變準備了25年。樹高千尺扎根泥土,行者萬里勿忘初心。理論從實踐中來,為實踐而來。理論的生命和意義在于回到實踐、服務實踐,而實踐的一線戰(zhàn)場在基層,理論的用武之地在基層!
(責編:秦華、高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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